特搜部隊的早餐果然非常豐富,無限量取用還外加一人一罐調味乳,餐後帶頭助教要求所有人打赤膊換上短褲運動鞋,他意味深長地跟大家說:「把迷彩服摺好啊,你們要很久以後才會穿到它了!」
當隊伍再度集合,助教們也穿著紅短褲打赤膊出現在中庭,他們隨意地伸展四肢熱身。鬆垮垮的白豬肉學員對上健美的黑金剛助教,簡直就像廣告裡健身器材的使用前後對照。
更讓阿德印象深刻的是助教長。他全身成束的肌肉與臉上的年齡完全不搭,這到底是怎麼練的?助教長聳聳肩然後左右動了動頸子,隱約傳來動作片那種關節拉開的喀喀作響聲。
接著他戴上墨鏡向帶頭助教努了努下巴,一支寫著「特搜專長班集訓隊」的藍底白紋骷髏旗便被交到第一艇那個身高最高的學員手上。
在帶頭助教的一聲令下,整支隊伍起跑了。領頭的骷髏旗隨風飄動,他們的目標是兩公里外的軍區沙灘。
一路上助教們刻意放慢跑步的速度,但當隊伍抵達沙灘時還是有許多人已經汗流浹背、氣喘吁吁,此時帶頭助教卻馬上要求大家脫掉運動鞋,在沙灘上對百公尺外的堤防消波塊進行折返跑。近午的沙灘除了燙腳還鬆軟得難以抓地,許多學員落後成一條長長的人龍,還有人趴在旁邊嘔吐起來!阿德顧不得別人,只能咬牙跟緊前面第一艇的步伐,不知道過了多久,救命的哨音終於響起,飯車送中餐來了!
日正當中一群人就坐在沒有遮蔽的沙灘上用餐,阿德毫無胃口只想喝水,但真不知這裡的伙房是體貼過度還是存心整人,唯一能解口渴的液體竟然是一大桶還在冒煙的滾燙熱湯。
吃完飯學員被要求直接躺在沙灘上午休,面朝上是曬太陽,面朝下則是滿嘴沙,大家就這樣像平底鍋裡的煎魚肚一樣翻來覆去完全睡不著。
下午助教示範所謂的蛙操十節,看似簡單的動作做起來完全不是那回事,肌肉痠痛加上全身細沙,一堆「俯臥」、「仰臥」、「打水」、「倒立」有的沒的專有名詞與助教的咒罵瘋狂轟炸,最後大家只記住了「跪臥挺腹」--手拉腳踝跪躺在地,看起來就像座「人體茶几」!但這只不過是「跪臥」,還沒到用手肘與大腿力量撐起上半身的「挺腹」,就已經一堆人作不下去了。阿德瞥見同艇那個志願役額頭冒出豆大汗珠,他跪坐著努力往後仰卻連躺都躺不下,整個人像壞掉的涼椅似的卡在那裡。
突然間,帶著墨鏡的助教長大吼:「助教在教什麼?不用教了!通通到旁邊跪著去!」
剛剛還指東罵西的助教們立刻乖乖地跪臥成一排,助教長走到了隊伍前方,他的目光掃過全場。
「從開始帶集訓隊到現在,我沒辦法告訴你誰一定能結訓,但我知道誰一定結不了訓!只要你沒有全力以赴,只要你敢給我偷雞摸狗,你最後一定會被踢出去,但在那之前……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來到這裡!」助教長的語氣像法庭上定人生死的法官──而且是可以用二頭肌扭斷你脖子的那種!
整支集訓隊像被皮鞭狠狠抽打的動物,不情願卻又不得不開始動了起來。
好不容易撐到下午收操時間,當隊伍跑回大隊時熱騰騰的晚餐已經在餐廳等著了。
用餐時除了幹部,每個人都在狼吞虎嚥。畢竟熬了一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吃頓飯,當大家正搶著盛飯的時候,帶頭助教站起來宣布:「學員要吃飽一點,等會還要進行夜間長跑,幹部考量循序漸進的原則,今晚跑十公里就好!」
「拎老師咧!一般部隊每次頂多跑個五公里,十公里是哪門子循序漸進啊?」阿德心裡暗自咒罵著,現在他知道班長都說特搜訓會操死人是什麼意思了。
更慘的是那些早上才吐完的人,他們一個個看著自己剛添滿的飯碗,不禁悲從中來。